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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心安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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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心安處

無論外界打得多麽天翻地覆,鬼殺隊的總部似乎總是安靜的。

“產屋敷大人,我回來了。”衿悠站在廊前,向著門內正在咳嗽的人微微行禮。

產屋敷耀哉的情況每一天都在變得更糟糕,臉上的疤痕越來越深,清醒的時間也在變少。

甚至……衿悠瞥了一眼天音手中潔白的手帕,那之上已經沾染了不少血液。

您可別走在我前面啊,衿悠暗暗腹誹。

好不容易緩過來,產屋敷耀哉像是沒有經歷過剛剛的生死一線那樣,依舊掛著溫柔的微笑:“有什麽收獲嗎?”

“兩個針眼算嗎?”衿悠晃了晃手臂,靠在門邊。

她並不打算把自己和母親的談話告訴鬼殺隊,畢竟穿越這種事怎麽聽都有些玄幻。

鬼殺隊的柱本就因為種種原因對她不甚信任,再來點玄幻元素,好不容易建立起一點點的信任恐怕就要再度降到冰點了。

即使是主公,也不行。

看著產屋敷耀哉溫柔的笑容,衿悠下了最終決定。

再怎麽說主公也是鬼殺隊的首領,衿悠不能保證在這種消息面前,他還能保持冷靜。

衿悠決定暫時還是暗中觀察情況。如果實力到了,那時候再商議調整也沒問題;但如果實力不夠,就算決戰真的即將開啟,大概也沒她什麽事。

“那麽這次回來,你仍然要退隊嗎?”

熟悉的語調打斷了思考。心念急轉間,衿悠面色如常地坐在產屋敷耀哉面前:“如果我說,我不想回來呢?”

身旁等候的女孩似乎有些急切,但產屋敷耀哉擡手阻止了她的動作:“那麽,鬼殺隊也隨時歡迎你。”

“您不阻止我嗎?”衿悠有些好奇,在明確得知她與鬼有著解不開的仇恨後,招攬就會變得容易許多。

然而產屋敷耀哉只是搖了搖頭:“你會有你自己的路。”

又是這種話。

衿悠對產屋敷耀哉總是有些警惕的。

那雙眼睛像是盛著最幽深的海,無論是怎樣的事物投入進去都能被包容。即使是面對質疑或挑釁,那片海也不曾泛起過任何波瀾。

但這樣的人,她也看不透。

她本想問許多事,關於久次、關於父親、關於老師,但最終,這些疑惑都被搭在肩上的暖流所帶走。

“衿悠,”溫暖的聲音像是沖上沙灘又帶回她腳步的海流,沖刷了她來過的痕跡,卻也將它們卷入海底保存,“這一路,辛苦你了。”

若是在平時聽到這句話,她大概會覺得這是什麽無用的心靈雞湯吧?

可產屋敷耀哉就是有這種魔力,他總能在最恰好的時機將最合適的話說出口。

搭在肩上的手沒有收回去,而是安撫性地拍了拍生出些褶皺的羽織:“該讓天音給你重新做兩套衣服的。羽織你可以稍後交給隱打理一下。”

“珍貴的回憶,是該好好保存的。”

熟悉的話語回蕩在耳邊,此刻卻已經物是人非。哪怕是殘留著最後回憶的地方,也已經變成了廢墟。

也許在那場戰鬥中崩塌的,並不只有她和老師的屋子。

“……這件羽織,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衿悠還是拒絕了產屋敷耀哉,即使自己的手藝肯定沒有專門負責的人好,她也不想把羽織交給旁人。

產屋敷耀哉點點頭,對她的要求一點也不意外:“明天就是柱合會議了,你要參加嗎?”

“怎麽又有會議……”衿悠嘀咕了幾句,忽然想起自己昏迷了幾個月。

難怪她覺得這次的會議來得格外快呢。

“也不全是,”產屋敷耀哉看起來有些疲憊了,“去年下半年的鬼活動太過頻繁,我們也臨時召開了不少會議。”

提起這件事,衿悠捧起茶:“說起來,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事。”

“讓我加入鬼殺隊,你就不怕鬼哪天跟著我過來,把你們總部一鍋端了?”

想起之前的戰鬥,衿悠甚至有些後怕。如果當時的上弦五真的跟著她到總部,大概就連紫藤花也是擋不住的。

那時候的戰鬥力又很分散,就算最後上弦五能被殺,面前羸弱的產屋敷耀哉也一定活不下來。

產屋敷耀哉的眼中忽然泛起熟悉的恨意,衿悠認得那種眼神,那是自己在面對鬼時也會有的感覺。

關於產屋敷家的事,她也多少聽過一些。

鬼舞辻無慘本是產屋敷家的人,而在他變成鬼後,整個產屋敷一族都受到了詛咒。也因此,產屋敷一族世世代代拼盡全力,只求殺死鬼舞辻無慘。

“如果只是犧牲我就能殺滅鬼的話,那我不會推辭。”

果然是這樣的回答。

衿悠忽然覺得,這場談話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。因為對於對方的選擇,二人都心知肚明。

“所以我不喜歡和你說話,”衿悠站起身來,“你和我的父親太像了。”

他們都是無聲的引導者,從不會用逼迫的方式去讓他人做什麽事情。即使這件事對自己大有益處,也會尊重他人的選擇。

若說父親留下的燈火照亮了她一段路,那產屋敷耀哉的燈火,則是指引著鬼殺隊成員前行的路。

“畢竟佩悠的性格也是這樣,”提起這件事,產屋敷耀哉也有些無奈,“我已經很努力地在做出區分了。”

“明天的柱合會議,我會參加。”

丟下這句話後,衿悠便離開了總部。

今天的總部很安靜,一路上都沒什麽人,衿悠也就慢慢地晃回了自家宅邸。

衿悠在門前站定,正準備開門的她目光落在門鎖上:“嗯?”

自家宅邸的門是開著的,這就說明已經有人進來過了。

是隱嗎?

除了定時打掃的隱,衿悠也想不到什麽人會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拜訪空宅邸了。

輕手輕腳地推開門,衿悠一眼就看到了房頂上那個正在小憩的身影。

啊,是無一郎啊。

是他的話,那倒也正常。

衿悠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,今天的陽光很好,現在也是曬太陽的好時候。

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,本就有些搖晃的無一郎向著衿悠的方向倒下來,把頭埋在了衿悠的肩上。

無一郎的住宅後有一片竹林,所以他的身上也染了一些竹葉的清香。好聞的味道再配上暖洋洋的微風,衿悠也有些昏昏欲睡了。

然而溫熱的呼吸不斷灑在她的脖頸,青色的發尾也總是掃過她的臉頰,讓她有些過於燥熱。

還沒到夏天就這麽熱了嗎?

衿悠拿手擋住太陽,試圖阻隔傾灑而下的陽光。肩頭的無一郎卻像是被她的動作驚醒過來,慢吞吞地擡起頭來。

“你去了好幾天,”無一郎上下掃了衿悠一圈,目光定格在已經纏上繃帶的手腕上,“而且又受傷了。”

完了,剛剛光顧著擋太陽了!

“呃,這個,你先聽我解釋,”衿悠心虛地把手往回縮了縮,“殺鬼的時候被傷的,只是一些小傷口,包紮的時候都快結痂了!”

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心虛,但先認慫就對了。

雖說無一郎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面無表情,但衿悠能感覺出來,在自己身邊的時候,他總是會更加放松一些。

她也問過蝴蝶忍,得到的答案是在失憶時會很沒有安全感,所以想靠近自己熟悉的人。

“畢竟衿悠是他唯一有記憶的人呢。”蝴蝶忍笑瞇瞇地回答,衿悠卻莫名從中看出了點調侃的意味。

拋去這些奇怪的表現不談,失憶的無一郎確實很愛黏著她。她也樂地有個人陪著發呆。

當然,生氣的時候也會很明顯……

比如現在。

明明是一樣的表情,但衿悠就是能感覺到從無一郎身上傳來的低氣壓。

“你又冒險了。”這一次,無一郎用的是肯定句。

他太清楚衿悠的性格了。只要能解決鬼,哪怕拿自己當誘餌也不在乎。

被說中的衿悠更心虛了。她低下頭,聲音也弱了下去:“鬼殺隊,不就是這樣的嗎?”

哪怕是成為柱的無一郎,也是游走在死亡的邊緣線上的。

只要鬼舞辻無慘不被消滅,鬼的數量就會一直增多。當下鬼殺隊又人手緊缺,巡邏的任務幾乎就全部落在幾位柱的身上。

哪怕一般的鬼能被應付,萬一遇見上弦呢?

手腕有些發癢,衿悠擡起頭,發現無一郎已經撩起了她的袖子,手指正在慢慢拂過繃帶。

“你幹嘛呢?”衿悠試圖縮回手,被無一郎瞪了一眼後又把手放回去,“真的沒事,別擔心。”

無一郎又不說話了,似乎是在發呆。

連續跑了幾天,衿悠也有些疲憊了。再加上無一郎沒有動作,她也只能地坐在原地,用手支著下巴,盯著發呆的人。

平心而論,無一郎長得很好看。濃密的睫毛與碧色的眼睛像是盛了一汪春水。柔順的黑色長發,到了發尾卻漸漸褪變為青色,細碎的短發襯得皮膚越發白皙。

目光向下看去,衿悠有些惋惜。可惜為了方便殺鬼,鬼殺隊特地為無一郎訂做了一套大號的隊服。

“無一郎,”衿悠突發奇想,“要是離開了鬼殺隊,你想做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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